2008年8月27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七版:镜鉴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她在温州,他在奉化,他们互不相识,是什么让她心急火燎地赶到奉化?等待她的又是什么?
“尿检警官”是如何中毒并丧心病狂的
记者在看守所和犯罪嫌疑人“面对面”
本报记者 朱乔夫 通讯员 冯建

  8月22日,记者在奉化看守所见到了涉嫌强奸、绑架罪,刚过30岁生日的程杰。
  年纪轻轻的程杰面对记者非常激动,说自己拥有一家企业,每年可净赚几十万;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,妻子漂亮贤惠,女儿乖巧懂事。然而,自从染上赌博和吸毒的恶习后,他离幸福就越来越远了,甚至走上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。
  
  男友发来求救短信
  程杰案件里的被害人是温州女孩小美。虽然事情已经过去4个月了,但是回想起那天在奉化遭遇的一切,小美还是无法抹去满心的恐惧。
  今年4月23日深夜,回到公司宿舍的小美给在奉化工作的男友晓辉发了个问候短信后,准备休息了。一会儿,她的手机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小美一看,吓了一跳,晓辉用他人的手机发信息说,自己吸食麻黄素被警方抓了,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,希望小美能帮他,还说自己不能打电话,这个号码是一个协警朋友的,短信中还有一个手机号码是负责尿检的警官的。
  收到短信后的小美既着急又担心,于是拨打晓辉手机想问个究竟,可电话刚接通就被切断了,随后拨打就是关机。心急如焚的小美就给短信中说的“尿检警官”拨电话,对方没接,小美就给对方发短信,对方很快就打电话过来。
  电话中,“尿检警官”告诉小美,按正常程序,晓辉要被判刑,但已经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了,他可以从中斡旋,只要小美过来,交了罚款,写下保证书,晓辉就可以没事了。之后,小美又多次打了男友的电话以及她所知道的晓辉其他朋友的电话,均联系不上。此时的小美坚信男友出事了。于是,小美打的从温州赶往奉化。
  
  “毒友”才是始作俑者
  实际上,小美的男友晓辉和程杰一样,都是瘾君子。晓辉被抓、负责尿检的警官等等都是程杰编出来的谎言。程杰打电话的时候,晓辉正吸食毒品后“浑身舒坦”地睡在程杰身边。而程杰之所以这么做,是想实施一项他预谋了很长时间的罪恶计划——绑架,勒索钱财。
  其实小美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,程杰最初是想向身边的“毒友”下手的,因为这些瘾君子都比较有钱,其中也包括小美的男友晓辉,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。而小美的那个短信,让他觉得机会来了。而为什么素不相识的小美的短信能让程杰产生“灵感”呢?按照程杰自己的说法,就是之前曾多次听晓辉说起过小美,说两个人的感情很好,而小美的父亲是搞房地产的,相当有钱。
  经过一番短信联系,4月25日凌晨,在奉化某宾馆的门口,被赌债逼得四处躲藏的程杰接到了小美。此时,程杰的身份是那位“尿检警官”,他以晓辉在某处等候为借口,将小美骗至其出租屋。
  到了目的地后,程杰在屋里走进走出,装作打电话的样子。而坐在房里的小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,尤其是发现屋里放着绳子、尼龙袋等东西后,小美开始害怕,提出要离开。一听小美要走,程杰露出了狰狞的面目,拿起一根绳子套在小美的脖子上,小美被勒昏了。
  当小美再次醒来的时候,已经被五花大绑在床上,而眼前的程杰显得十分激动,一会儿哭,一会儿歇斯底里地大叫。
  
  沉着周旋成功逃离
  自己可能被绑架了!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,但冷静下来的小美知道,与对方硬碰硬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。她告诉自己,眼下,最重要的就是保存体力,寻找机会逃出去。于是,她开始与程杰套近乎。
  但小美没有料到的是,疯狂的程杰不但要她脱光衣服,还拍下了她的裸照,甚至两次强奸了她。备受侮辱的小美咬紧牙关,心里默念:一定要挺住,只有活着逃出去,才能把眼前这个歹徒绳之以法。
  双方交谈中,程杰告诉小美他欠下高利贷赌债四百多万,已经无法做人。小美则表示她会向家人打电话要钱,只要程不杀她就行。之后,小美一直与程说话,直到程筋疲力尽,在床上呼呼大睡,怎么叫都叫不醒。
  逃走的机会来了,小美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将自己手上的绳子解开,解开脚上的绳子后,她打开门就跑。在确认了程杰没有追出来后,惊魂未定的小美敲开楼下住户的门,讨了一件衣服穿上后继续跑。
  随后,小美一边打男友晓辉的电话一边寻找出租车。晓辉的电话终于打通了,很快,小美与男友碰面了。得知小美的遭遇后,两人选择了报警。
  4月26日凌晨4时许,还在屋里呼呼大睡的程杰被奉化警方抓获。
  
  赌和毒是不归路
  在看守所,程杰告诉记者,他从2003起就办了一家五金加工厂,规模虽不大,但业务稳定,再加上做点其他生意,每年有二十几万的收入,妻子是他同学,女儿已经上幼儿园,程杰的小日子可以说是过得有滋有味的。但是,今年春节过后,他去了一个玩“百家乐”的赌博场子,然后一切开始改变了。
  两场赌博下来,程杰就输了100万,而这些钱大部分都是借的高利贷,每天的利息高达2%。也正是在赌场,为了解乏同时也是为了缓解精神紧张,程杰吃了赌场提供的麻黄素,从此就上了瘾。
  为躲债,程杰离开家在外面租房子住。在出租屋的日子里,厂和家都被程杰扔到了脑后,他每天不是躲在出租屋里看电视,就是跟着一群富家子弟吃麻黄素,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。
  程杰自己心里也有数,这样过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,尽早把高利贷还清了才是当务之急。于是程杰产生了找个有钱人绑架、勒索钱财的念头。为此,从4月中旬起,程杰就准备好了作案工具,并开始找寻目标。
  面对记者的询问,程杰多次泣不成声,他说因为赌博,他吸上了麻黄素,因为吸食麻黄素,他变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;他说自己对不起无辜的小美,对不起去年刚去世的母亲,也对不起妻子和女儿。他说本来答应女儿8月份带她到北京去看奥运会的,可是,现在这一切都破灭了。
  根据办案检察官介绍,程杰在出租屋生活的那段日子,每天吸食麻黄素10到20颗,而吸食麻黄素过量的人,精神会变得亢奋、偏执,会产生幻觉。因此,程杰的行为可能与吸食麻黄素有关。但检察官表示,不管如何,程杰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。
  (文中人物为化名)

  链接:
  麻黄素,学名盐酸麻黄碱,是一种白色晶体,可以用来制造“冰毒”。
  吸食麻黄素对人体有着极大的危害,极易导致出现精神病状态,表现出活动过度、情感冲动、野蛮、妄想、偏执,有幻觉甚至有杀人倾向。此种状态过后,会出现一种极度衰竭和抑郁状态,也有因严重抑郁而自杀者。